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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

再睜開眼,邊伯賢已經躺在床上。

四肢發軟、全身無力,卻清晰記得昏倒以前所有影像。

忍不住眼眶泛潮,他用手背蓋住雙眼,但眼淚從不曾說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內響起另一串聲音。

「伯賢? 你醒了嗎? 」是鐘大

「痾恩...」撇頭擦去眼淚,緩緩起身,伯賢用濃厚的鼻音回覆

「我看你這感冒要多歇息幾天,練習什麼得先暫停吧! 把病養好重要」

「恩,我知道」

昏暗未開燈的房裡,模糊的對方,卻清楚的尷尬。

自從發生這麼多事情以後,鐘大也漸漸不與伯賢往來了,這麼做不為別的,純粹是種自我保護。

人心本是如此,對於不熟悉的,總懷有忐忑不安。

即便鐘大如何善良,依然敵不過內心戒慎恐懼。

真相大白之前的邊伯賢,是危險的。

這點伯賢能體會,他並不怪這位好室友,願意跟他住同一間房,還能夠要求什麼呢?

但就是氣氛總是怪異,明明同個空間卻沒有交集。

不自在,非常不自在。

「謝謝」伯賢還是踏出了友善的一步,把鐘大所言當作關心,客氣的道謝了

「這...哀呀! 我什麼也沒做啊! 」反倒是對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開始聊其他話題,順手開了燈「這天氣糟糕,多保重就是。希望屋子裡不要再多個人生病」

「還有誰怎麼了嗎?」

伯賢眼珠兒跟著鐘大轉,鐘大專心拿著自己的盥洗用具,一會兒打開抽屜,一會兒打開衣櫥。而伯賢的小垂眼就一會兒跟進抽屜,一會兒跟進衣櫥。

「赫賢剛剛也發燒了,不知道情況怎樣,但我看來應該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不曉得怎麼著就感冒了,真是」

原來是赫賢啊...這答案道是讓伯賢不知如何應對了。

不是燦烈就好...他希望他的天使身體安康。

但轉頭一想,自己這麼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怎麼可以這麼壞呢...? 伯賢無奈地甩了甩頭,逼迫自己不要有這種想法。

鐘大以為是自己開了個不巧的話題,於是又說了點別的。

「要不要吃點什麼? 從昏倒到現在什麼也沒吃,暻秀有幫你準備點東西,吃點才有體力」

「噢...我....」本想回應的話,因為抬頭看到門邊的人影而縮澀回去

那人影是朴燦烈。

眼神充滿複雜的朴燦烈,像是擔心又像警戒。

你在想些什麼呢? 我邊伯賢一點頭緒也沒有。

總是這樣才覺得你更遠了,但因為這樣才更想了解你,想要奔向你,看清楚那雙銀河裡面,藏著什麼心事。

對方往房間看不到幾秒的時間便走了。

「你什麼? 」鐘大完全沒有發現燦烈曾經出現那幾秒

「我去吃些...」畢竟不要壞了暻秀的好意

身子軟軟的起身,伯賢依舊覺得腦袋暈呼呼。

下樓梯的時候剛好一個踉蹌,整個身子往前傾,沒有時間讓他思考就被一隻大手牢牢扣住腰,帶回正位。

又是朴燦烈,最不想見,最常見。

好像也曾經發生過吧? 那晚他沒睡好,走路不長眼睛踩空了一格,也是朴燦烈把他扶正的。

時光倒回,那段日子笑得很開心呢。

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已非。樓梯依舊在,場景一模一樣,但心境完全不同了。

朴燦烈瞅著邊伯賢的眼睛,卻再也沒有笑出來的模樣。

「走路小心點」朴燦烈略帶尷尬的清了清喉嚨

「恩...謝謝」邊伯賢立刻往廚房方向奔去,一秒都不想待著

「怎麼變這麼瘦了?」朴燦烈的手心,若有似無的抓著空氣,喃喃自語

或許時光一分一秒過去,當大家以為什麼都轉換了,那兩顆真摯的心卻依然如故。

 

 

病情沒有轉好,天也依舊陰霾。

大夥兒都趕著拍攝預告、teaser等,伯賢則一邊咳嗽一邊待在家裡休息。

悶得發慌。

說好一起努力,最後自己還是被限制住了。

無法體會這樣窩囊的自己,邊伯賢於是趁著閒暇時間瘋狂練習。

即使俊勉已經提醒過他,喉嚨需要好好保養,等痊癒之後歸隊等等的話,伯賢還是無法。

害怕脫節的日子會耽誤大家,害怕自己被拋下,不敢掉以輕心,努力這麼多年怎能敗給一個病魔?

也許是因為如此,病才沒有好全。

無法克制的咳嗽,在一頓晚飯時沒有間歇。

「你是咳夠了嗎?」金鍾仁最先放下筷子

「因為...咳咳咳...」

「你以為他願意嗎? 」暻秀不拐彎抹角的白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他日夜操他那副聲帶,現在會這樣嗎?」又換世勳發話,總是這樣,忙內賴輪來輪去的責備

「伯賢也是為了要趕上我們...」鹿晗也停下吃飯的動作

「你想跟我們出道,就保護好喉嚨好嗎? 」子韜滿嘴的飯卻硬要說上一句

「我知道...咳咳咳....可是...咳咳」

「讓我耳根清靜些」最後是燦烈,他的桃花眼不動如山望著眼前的菜,誰也沒對到

「他也是病人,你們不能待他好些嗎?」俊勉也終於受不了插上嘴

這個 "也" 字,不指別的,單純拿伯賢與赫賢做比較。

赫賢的感冒明顯沒有嚴重多少,但得到的關愛則是以倍數計算。

對伯賢不公不義的事總不只一樁,但見他都沒說什麼,其他人也不好說話。

「是啊...伯賢這樣子也夠可憐了...」坐在伯賢對面的赫賢終於說了一句

是啊,我也感覺自己可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關係,伯賢腦子最近巡迴了特多這種負面想法。

覺得自己悲戚,是所有人都拋棄的,無可救藥的笨蛋。

 

 

晚飯過後,赫賢被子韜陪著吃藥。

伯賢一個人端著水杯往廚房走去,裝著水到一半,杯子就被硬聲搶去還倒空了。

「喝溫水」令人意外的朴燦烈「哪個醫生教你吃藥喝冰的」

「哦...好」伯賢被嚇歪了,心不在焉的倒錯,整杯成了滾燙的熱水,倒錯不打緊,還錯淋在手上

「撕! 」小叫了一聲,整隻手又被抓去淋水龍頭

「你是白癡嗎? 」朴燦烈整雙眼睛帶著責怪,還有些更不同的情緒

「我...我就沒注意到...咳咳」

「下回小心點! 」甩開那雙纖纖玉手,燦烈自個上樓去,也沒有過多其他關心

但就這些小舉動,足夠讓伯賢幸福的微笑,發自內心的那種。

好久了,過了好久了,都沒有這麼開心呢。

即便你什麼都沒多想,只是路過看到一隻不會吃藥的可憐蟲好了,我已經無憾。

用藥完畢,轉身準備上樓,又被另一個人堵住。

「你今天是跟朴燦烈說了什麼嗎?」Kris 雙手環在胸前,這樣的架式不太友善,雖然至首至尾他待邊伯賢,就一直沒好到哪去

「沒有」跟這個人耗下去沒完沒了,伯賢斬釘截鐵說罷便想上樓

「沒有說清楚你今晚就別睡了」

「咳咳咳....你到底要問到什麼時候? 不是...咳咳...都跟你說了嗎?」被死抓住的手出現一點紅痕

「少在那邊裝虛弱博同情! 我不會被你騙的。就算大家相信藥不是你所下,我也絕對不信 」

Kris 的眼神裡總是有一股堅定,他想做什麼沒有被攔住的可能,這點伯賢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從不奢求能夠被相信。

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選好邊了。

「我...咳咳咳....才沒有....咳」止不住的咳不斷從喉嚨冒出

「吳亦凡,放開他吧」這時伯賢從餘光看到站在Kris 身後的赫賢「我說過了...小偷不會承認自己是小偷」

總算被放開的伯賢也算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宰俊哥不是說了赫賢全部都知情嗎?

到底是宰俊哥消息錯誤還是....?

「我也沒打算跟他耗下去」Kris 走近赫賢「你呢? 好些了嗎? 」

「好的不能再好了...咳」赫賢投以一個微笑之後,輕咳了一聲

「這哪裡好了! 要不再幫你倒杯熱水? 」說完便轉身進廚房

赫賢跟在Kris 後頭,小聲地拋下一句「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伯賢愣住看往那人的背影,確認自己耳朵還好嗎。

怎麼會呢? 所以自己正在被玩弄嗎? 

知情又為什麼要這樣?

太多問號在伯賢腦海散開,無法好好組織所有問題。

眼前的人,曾經認為值得深交的人,卻讓自己落得這般下場。

以前所做的努力,所說的話,完全是表面功夫。

那些微笑打氣,那一句句一起努力,幾秒內變的虛假。

自己渺小的命運,被人操縱於掌間,玩的樂此不疲,而自己卻從沒懷疑過。

太不堪了。

伯賢恨不得抓緊對方的肩膀問,但是事實的爆發,卻讓他渾身發軟,覺得可怕。

他左搖右晃的上了樓梯,腦袋也是嗡嗡作響。

什麼都思考不了,什麼人都信任不了。

 

 

隔天是個練習的日子。

或許是心魔作怪,伯賢的病情加重,呈現高燒不退。

「你需要去看個醫生嗎?」鹿晗心疼地將手掌撫在伯賢額頭

「不用了」伯賢微微側頭,甩開了這溫馨的動作

「好...那你好好休息」鹿晗驚訝了幾秒擠出這段話,便出了房門

你們為什麼要對我好? 

我們非親非故,我看起來像一個小偷,看起來像個笨蛋,為什麼要對我好?

你們也跟赫賢一樣,只是假面功夫做一做嗎?

如果是的話,我還比較佩服忙內們的真誠。

這個早上伯賢暈呼呼看著桌上暻秀特地準備的稀飯,想了好多問題。

不得其解,而稀飯也放涼了。

這個房子最熱的溫度,現在只剩邊伯賢的眼淚了。

 

 

漫長的練習,大鏡子前面11 個人。

怎麼看都有些空虛。

「伯賢還是沒好嗎?」 宰俊哥請大家席地而坐

「早上有些微發燒,想說還是讓他待著好了」鹿晗幫著接話

「哀...也是病得太久了」宰俊哥搔搔頭「你們有好好照顧他嗎! ? 」

「......」大家默不作聲,心底有數

「你們不要太誇張了! 我看赫賢也是生病! 怎麼著力馬兩三天就生龍活虎,還可以說笑了呢! 伯賢還是不是隊友! 」宰俊哥氣的滿臉青筋

「宰俊哥! 我們不能跟他一起出道! 」最小的世勛又說話了,總是不懂得看眼色,招來旁邊鹿晗的白眼

「你再給我說一遍! 」聲音加重了

「世勳剛剛說,我們不能也不想跟邊伯賢一塊出道」聲音換成金鍾仁,更堅定的眼神以及語氣

「金鍾仁你現在是主捧得澀了嗎? 邊伯賢你得叫他一聲哥! 再說! 什麼叫做不想! 」宰俊哥已經忍住出拳頭的衝動

「Kai 才不是那意思! 是我們真的無法跟這樣個人在一個團隊! 」用著生硬的韓文,子韜一字一字地說

「你們! 你們三個給我站好」宰俊哥忽地一聲站起來,忙內賴也不敢拖延時間,乖乖的站住

三的聲響,三個巴掌。

熱辣辣的打在未成熟的他們臉上,比上疼痛,更多的是恥辱。

他們或許未滿歲數,或許經歷不比別人多,卻不代表他們沒有尊嚴。

眼眶轉著淚,依舊忍住了。

三個少年不敢抬頭,不敢多說,卻不改那任性的本色。

「宰俊哥....他們也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俊勉上前勸阻準備下一巴掌的經紀人

「我都還沒說你! 這個隊長怎麼做的! 」

「宰俊哥! 」

此時一個無比低沉的聲音,在方才混亂的聲響脫穎而出,特別的穩重。

「我們缺少的,是一個解釋」

朴燦烈大長腿一個箭步擋在三個忙內前面。

「你....」

「我們可以理解,只要有原因」

朴燦烈期待這天很久了,他需要一個答案。

無論答案與他想法是否違背,他都想聽聽。

也許不可置信,也許傷心,但是沒有聽真相的勇氣,他就是個懦夫! 

 

 

練習室氣氛正低迷,而家裡也好不上哪裡去。

玻璃杯應聲碎裂,割傷了伯賢腳上的小指。

他昏厥在碎片之中,帶著晶瑩的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ch. 1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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